中秋节前,原生产建设兵团六团邵武煤矿237名矿友在福州相聚。大家回顾在矿山的工作生活,畅谈相见的不易和欢乐。
在邵武煤矿矿井关闭之后,这次由“民间组织”发起的聚会,引来众多矿友的积极响应。报名人数一增再增,创历次矿友聚会之最。
曾经朝夕相处的矿友多久没见面了?有多少思念的情感埋没在忙碌的生活中?有多少个寂寞的夜晚回忆起那些曾经在八百米深处的井巷中战天斗地的战友们?如今有最现代的通讯工具,也许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在遥远的两地之间见面,但没有沟通的“桥梁”,当年那些同甘共苦的矿友们也只是天各一方,杳无音讯。这次矿友聚会,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虽然许多人都已是花甲、古稀之年,但岁月没有冲淡曾经的战友情。有人紧紧拥抱,眼前的场景恍然如梦;有人抓住对方的手,却在猜他是谁;有人在记忆中努力寻找对方当年的模样,稀少的白发掩不住从前英俊的模样,深深的皱纹抹不去过去亮丽的娇颜……泪眼中,大家都为这次的相聚开心得像年轻时候的样子。“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
我也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却被一个戴着鸭舌帽的老头拍了一下。我怔住了,细细打量眼前这位有些顽皮、大热天还戴着帽子的“年轻老头”,我还是没能认出来。他脱掉帽子,惊喜地自报家门:“你是清霖,我是吓明啊!”我这才紧握住他的手:你是吓明?”时光一下回到44年前,我刚刚参加工作时,在六团一营一连三排十二班当采煤工,我和吓明住在同一间四人宿舍,朝夕相处。然而,时光冲淡了我的记忆,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变成了可爱的老头。
光阴似箭,日夜如梭。1980年,我从工大毕业后,分配到一号井四大件检修班,工作场所在井口压风机房。那时还年轻,又没有找女朋友,正是异想天开的时候。压风机房当时正好有四大美女,这次来了三个。岁月不饶人,当年在我眼中美若天仙的她们,也经不起岁月的打磨,显现出“奶奶”的样子。岁月无敌,任何人在它面前都要败下阵来,哪怕那些所谓逆袭的人,最终也要服输。
在这次聚会上,我还见到了在机具厂工作的同事。从1984年开始,我在这个厂工作了16年。在这里,我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伴侣,也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同事和领导。丁帮盛是我所尊敬的一位领导,是他引导我加入了党组织,在工作上帮助我答疑解惑。如今,他虽然已70多岁了,却依然谈笑风生。吃饭时对敬酒的人对答如流,思路敏捷,一点也没有衰老的痕迹。曾经从事供销工作的何世基留着长长的白发,别有一番风格。据说,不久前他新增了双胞胎孙子,如今与我交流起养孙的天伦之乐,却也流露出许多的无奈——也许,在许多风光的背后,都有难言之苦。
最潇洒的还是老同事锦榕,他匆匆从龙岩赶来聚会,告诉我退休后在乡下老家如何过起“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闲适日子,尤其是他正在为家乡的祖房申请“国家保护文物”,成为申请保护祖房的“董事长”。我敬佩他不仅要撰写许多申遗的书面文书,还要打印材料,不计个人得失,为保护祖房当起了义工。回想在矿上最后那几年,他就告诉我“要过好自己的每一天”,经常带我到矿山附近一日游,让我的业余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成为我最难以忘怀的时光。
与过去不同,锦榕不再是一头乌发,理了个短短的平头,头发也有点白而稀少。我调侃他是“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他也不再掩饰自己:年龄大了,也懒得染发了。退休了,就好好享受生活,什么年龄做什么事。
我一贯佩服锦榕的远见卓识,也从许多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仁中汲取智慧和营养,丰富我的人生阅历,让岁月的流失不只是虚增年岁。
聚会的欢乐是短暂的,时光的流逝是无情的。也许下一次再聚,又是物是人非,但我们还是期待下一次的相逢……(林清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