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上世纪60年代山东鲁南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在那年代,村里多数人家粮食都紧巴巴的。母亲怀我时,瘦得像根竹竿,走路都摇摇晃晃。村里的好心人劝母亲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等过几年日子好了再生。生性善良的母亲不忍心,最终还是坚强地生下了我,并艰辛地把我抚养大。从我记事时起,母亲就要求我学习要有上进心,看见长辈要懂礼貌,做事要讲规矩,遇到困难和挫折要坚强。
一次雨蒙蒙的早晨,我背着书包磨磨蹭蹭不肯出门,母亲在院子里边切猪草,边催我赶紧去上学。我哭丧着脸不愿意去,母亲顺手抓起身边的扫把,挥舞着要打我。母亲极少发怒,但那次真的生气了,我心有胆怯,硬着头皮上课去了。走到河边正要下水过河,听到母亲在我身后说:过吧,水不深,记住,每次都要按照你经常过的位子走。我猛一回头,才看到连雨具都没带的母亲站在岸上。正是母亲全力支持我上学,我才成了当时全村唯一的高中生。可遗憾的是,我高考时“名落孙山”,但母亲并没有责怪我,反倒安慰我:没考上就没考上,这么多学生不可能各个都考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是复读还是去参军或是学门手艺,你自己选,但无论怎么着,有空还是要多看看书,将来有用得着的时候。
高考落榜后的同年10月,我有幸应征入伍,成了一名远在江西的解放军战士。临行前,母亲含泪对我说:娘舍不得你到那么远的南方去,但既然去了,就要当个好兵!那时的我也泪如泉涌,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有用力地点头,并暗暗把母亲的话语刻在心里,不断地要求进步,多次受到嘉奖,可以无愧地说是一名好兵。
1984年1月,我转业来到地方工作,一晃就是35个年头。我虽然没有当官发财、大富大贵,但有许多事情值得感谢、感恩,感恩企业的聘用并给予我施展才华的舞台,感谢领导的器重,感谢同事的理解和包容。但我更应该感谢的是不断给我点燃希望的母亲。感谢母亲在生死抉择中不离不弃,精心地把我养大成人;在我成长的岁月里不溺爱,让我学会坚韧顽强;在艰难困苦的家境中,坚持让我完成学业,打下一定的文化基础,为后来的人生旅途积蓄了信心和力量。(蒋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