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着实买了不少书。从早年厌目如敝屣的煌煌外国名著,到素来颇为亲近的国内古典文学书籍,间或还零星买些自以为用得着实则到手即束阁的大开本计算机类书籍。总之是见而喜、喜则购、购随览,从头到尾仔细品读的时候少,肘侧枕畔舍中公室,是处堆放几本,暇隙无聊之时,抽看这本揆翻那本,美而名曰“阅读”,实则是“跃读”。这般闪转腾挪之余,倒也颇有悦于读的。
比如刚到手的《董桥小品》,海豚出版社32开二卷本,仿皮精装。卷一较薄且为小开本,随身置之较为阔口的衣袋还算方便。卷二颇厚,强塞入袋也可,但难免袋口豁然多少有碍观瞻,虽然我本人素性洒淡。业余持书充雅之时,路人某君乍眼之下很是诧异:你什么时候开始读《圣经》了?稍忖而恍悟,与基督信徒常捧常诵的《圣经》,这二卷本《董桥小品》的装帧还真是约略似之。于是至后每逢询者便笑说在学习《圣经》。
大凡小品多为短什,篇目之间也无甚关联,自然便于随翻随阅,尤其很适合我这般不讲章法的“跃读”。散文篇幅多半也不长。在我有限的阅读经验中,史铁生的《我与地坛》算是最长的了。《我与地坛》,我一直目为当代汉语奇文之一。长,固是其一。沉静而深邃的文思,驯雅且迂徐的文字,于我等粗鄙浅俗之辈唯有肃息仰止了。
至于眼下“新宠”的《董桥小品》,虽说篇幅更短,却更不易读。实在因为董桥此君学殖深厚,尤贯中西,笔下又文白相兼,于彼虽信手拈来,于我等却难免时时愕目于行间冷不丁蟹行的拉丁字母,还有便是寓于其间的近古文辞。比如,董桥在卷一《小品自序》中“晴波滑笏”,上下文细味之许是指游鱼。前文引前人诗句“鱼鳞可怜紫,鸭毛自然碧”,才叹于一“紫”一“碧”之工,又愕于“滑笏”。可见董桥小品虽“小”,却未易于“品”。但阅读滋味也恰在此间。
《董桥小品》虽则新宠,但普氏的洋洋巨著《追忆逝水年华》也未释卷,从去年磕磕绊绊“啃”到现在,竟然也咂出些许味道。再有便是洪迈的《容斋随笔》,也是闲余信手随翻,一则数行半页,读来不甚费力更不费时。如此左翻右览,忽中忽外,乍古还今,跳挪于兴会之际,得无悦乎?
(刘以祥)